近几年,邵大箴老先生因主张讲“真话”(见:《邵大箴:讲真话的艺术才有生命力》,光明网年4月8日),而让艺术界感受到绘画和理论回归本真的希望。至少让人觉得,理论界的老先生说了许多违心话、写了几十年悖谬的画评后,终于在精神和价值上尝试转型了,要做真实的自我。作为晚辈,我对邵老先生的认可、尊重止于此。
中国的学术思想、文学艺术自七十年代末就喊着转型,一是历史文化上的回归,一是知识分子、文艺家在身心上的完全自主。但随着市场经济的迅速发展,特别是拥有话语权的文艺理论批评家被利益裹挟,习惯了说假话、空话、套话、G话。几十年过去了,这种势头愈发凶猛,未见丝毫减弱之势。
违背现实的话说多了,就成了“老好人”“真专家”。我不知道邵先生有没有这种情况,但他的确是别人眼中的老好人。以至于他的劣势便成了优势,比如其绘画作品。
邵先生学画的时间不长,按其说法,始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(见《邵大箴的画值多少钱?听听这位大师自己的回答》,南方都市报,年6月20日)。也就是说,50岁后才学画。这个年龄学画意味着什么?用通俗易懂的话说,只是爱好,谈不上专业。可偏偏在其70岁时的处女展中,被著名漫画家华君武先生现场大为称赞:“妙极,如吞食,没有一点疙瘩”“已入化境”。此评价,后来在媒体上大书特书。虽然邵先生谈到自己的画作水平时表示有“自知之明”(见《邵大箴的画值多少钱?听听这位大师自己的回答》,南方都市报,年6月20日),但却是假谦虚、真接纳。不管是人情也好,面子也好,别人对他的表扬,一点不排斥。过去是,现在也是。
年11月29日,“中国美术馆学术邀请系列展:文心墨韵—邵大箴艺术展”开幕式上,中国美术馆馆长、中国美术家协会副ZX吴为山,中国美术家协会名誉ZX、中央美术学院教授靳尚谊,中央美术学院S记高洪,中央美术学院院长、中国美术家协会主X范迪安,中国文联副主X、中Y文史研究馆副馆长冯远先后致辞。中国文联副主X、中国油画学会会长许江发了贺信。每个人的言辞可谓是人情高于学术,世俗高于事实,完全违背了邵大箴先生主张的“实事求是”之“真话”本意。按邵先生的风格,他该当即打断,将带头模范作用发挥到底,但之后如雪片的新闻稿里肆意宣扬,未见遮掩之意,不得不让人怀疑其初衷!难道他的“说真话”的解释权归于自己?
中国美术馆馆长吴为山先生将邵先生的学术与艺术成就,提炼为七个关键字,即”教、编、译、著、评、绘、书”。并说“他的成就不仅在于自身丰硕的学术与艺术成果,更在于他的艺术史论及艺术评论直接促进了中国现代美术的’健康’发展。”请问请问邵老,您敢把自己的书法和绘画归于七大“成就”里吗?您的理论和著作到底怎么带动中国现代美术的健康发展了?吴先生这么说,您信吗?
靳尚谊先生谈的相对委婉,如画面结构有“很多新意”,画面处理“很不一样”“作为一个理论家来说是极其难得的”。这些挖空心思、无处着落的好词看似夸赞,实有模棱两可之否定。话里话外,就是理论家本身不擅长笔墨,画几笔已经不简单了,不必过分强求。说实话,只有在当代,艺术批评、理论家才被人如此降低标准区别看待!我们做理论的一定要知耻后用,不要觉得有点话语权就了不起!
范迪安在致辞中更是G话、套话、大话、空话。不知是自己做理论批评的职业病,还是职场习气,其讲话稿收尽古今美辞,放之四海而皆准,是典型的场面话。照搬美术史论调,小无内大无外地包含了对邵先生人品、画品、道德、精神、价值与人生、社会贡献的概括:“邵大箴先生几十年来,以深厚的艺术学养和高度的文化使命意识研史论艺,为中国美术的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,深为美术界几代人所敬重”“邵大箴先生的作品大多为山水之作,以水墨为本,略施淡彩,无论大幅小幅,都有信手拈来的逸兴和从容写就的灵趣,充满道地的‘文人画’风仪。作品充满了澄明之境,在他的笔下,水色迷濛,山川隐现,完全是融自我心灵于自然造化中的吟咏,具有极高的品格与品质”。
邵老听了难道不觉得瘆得慌吗?
冯远先生的言辞之假,相较其他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体现了中国当下文人睁眼说瞎话、不分好坏、不辨真假、不吝褒奖之词的是非观。所有的话,都是怎么好听、中听怎么说:“作为一个学贯中西、著作等身、文采粲然的集史论、批评于一身,并且参与了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论的建设者”。“在绘画作品中,他在一意孤行之间、点画勾陈之间、点线墨彩之间找到了愉悦和自由的境界,与他理性的思辨形成互补的关系。他融西洋绘画、印象派绘画、中国传统绘画于一炉,形成有别于传统中国画创作的艺术境界和艺术趣味。”
邵大箴先生有没有“学贯中西”?对自己的绘画有没有自信?至少邵先生本人清楚,旁观者清楚!
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和价值。尽管我这代人站在前辈的肩膀上坐享其成,深怀感恩之心,但面对前辈在人情和市场中摇摆不定、无法自我、毫无原则地牺牲艺术初心、艺术本真时,不得不从纯艺术的角度违背“为长者讳,为逝者讳,为尊者讳”的古训,大逆不道地说几句。邵大箴先生的作品和以上的权威们不顾事实、阿谀奉承的态度,给艺术界、理论批评界传递了一个很不好的信号,带来了一个很坏的影响,极大的打击了那些精心做创作研究的同行的信心!假如大家都这么玩?岂不是乱了?
邵先生说:“中国是一个讲人情的社会,艺术批评里也充满了人情味,均以表扬为主。中国的艺术缺少一种正面、直接地反映,艺术家习惯用迂回曲折的方式来表达己见,直击要害的艺术批评比较少。这是中国艺术评论的特点,也是一种不足,短时间内无法解决,而我也身在其中。当然,现在越来越多青年艺术家的批评很尖锐,能够积极表达自己的态度,可点可赞”(见《邵大箴的画值多少钱?听听这位大师自己的回答》,南方都市报,年6月20日)。本着此态度,我犹豫再三写几句。不写,不说真话对不住邵老对我们这代人的期望。虽然人卑言轻,但仅表达自己的己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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